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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人生 | 曹宇翔:我的诗里有辽阔的军号声

2020-07-27 21:44:00  来源:央广军事  说两句  分享到:

  央广网7月27日消息(记者聂宏杰)曹宇翔,山东兖州人,1957年出生,1976年入伍,1991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原《人民武警报》高级编辑,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全国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1974年开始发表作品,199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诗集《家园》《青春歌谣》《祖国之秋》《向岁月致意》等,诗集《纯粹阳光》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

  对曹宇翔的采访是在他北京远大路的家中进行的。初次见面,就感觉到他的诚恳。那天雨很大,他早早就等候在雨中,手里拿了两把伞。疫情之下的北京,小区实施封闭管理,陪我完成一系列登记手续后,他和我边走边聊来到他的家中。 

  曹宇翔:“我的家乡在山东兖州东北乡农村,这个村庄叫前胜村,我们这个村庄往东就是曲阜,孔子的故乡。当年孔子有句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就是站在我们村前的泗河上发出的。村前有条京沪铁路,这条铁路对我影响非常之大。我小时候大概七八岁时,就常背着草筐站在原野上,看着火车出神、发愣,一个孩子,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我感觉远方总是有一种声音在呼唤我,在喊我。”

  出差路过山东兖州,看望出生的村庄前胜村

  中学时期的曹宇翔就开始写诗,在当地文学杂志上发表。故乡的风土人情,给了他文化的滋养。

  曹宇翔:“我初中考高中的时候,全公社几千个学生,我考了总分第一名。上中学的时候,就开始发表诗歌。我从小对音乐、对文字有一种出奇的喜爱。我们村里没有电,但是邻村有大喇叭,放的一些乐曲《百鸟朝凤》《送粮忙》等等,我特别喜欢那些音乐。村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有时候来一个盲艺人,拉着二弦在那里唱,好多乡亲围着在那儿听,包括后来我写的诗里面有叙事因素,我感觉就是从农村盲艺人那儿学来的。”

  兵之初,1976年2月入伍至北京卫戍区某部重机枪连

  高中毕业后,曹宇翔当了一年的乡村教师。1976年,他迎来人生的重要转折——部队征兵,他果断报了名,入伍来到北京卫戍区某部。

  曹宇翔:“我当教师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说来验兵了,我就积极地报名,我们村验上三个兵。刚当新兵的时候,我有一个指导员,我入伍后受到的第一次表扬就是他表扬我,干什么呢?过去咱们没有电台,广播电台信号要从发射塔发到天上去,我们的任务是守卫发射台,要挖那个河泥,我特别能干,力气也大,指导员表扬我,身大力不亏,曹宇翔这小伙儿干活一个顶仨。”

  由于文字功底扎实,曹宇翔很快被分到新闻报道组。此后几年间,他在《解放军报》《北京日报》《中国农民报》等媒体发表大量诗歌和新闻作品。1983年,曹宇翔所在部队转改为武警部队,他被调到新成立的《人民武警报》担任编辑。

  曹宇翔:“我是1983年5月份调到这个报社来。刚来两三天,就被派到湖北汉江,当地农民坐渡船,去收割庄稼到对岸,其中有三十多个农民,因为船翻淹死了,留下好多孩子。咱们武警有一个中队,一直照顾这些孩子,后来被团中央评为先进团支部,报社派我写这篇长篇通讯。社长说你去写,实际上就是试一试我的水平。我写的文章在《解放军报》登了,《中国法制报》登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给我念了,报纸摘要节目还给我播了一句。”

  1993年6月《青年文学》封面人物

  1989年,曹宇翔考上原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一段“脱胎换骨”的经历。“来自祖国各地战友们聚在一起,才华横溢,性格饱满。宿舍床与桌子之间的狭小空地,像掩体又像战壕。一星期能打扫出几麻袋揉成团的稿纸……”

  曹宇翔:“在军艺上学的时候叫‘天才轰炸法’,国内最顶尖的学者,也有外国的老师,讲周易的,讲小说的,讲戏剧的,讲电影的。在这两年当中,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过去我发表过好多诗,但是到那儿一看,简直就不是诗。为啥?我的诗还属于线性结构,顺着来。从军艺上了学以后,就复合型结构了,里面就加入了好多东西,这就有了张力。”

  1992年6月去拉萨,路经唐古拉山口


  写作《珠穆朗玛高峰》时艰辛的青春时光

  在曹宇翔看来,写文章就像打仗一样,需要跟自己的内心搏斗,需要有责任心、悲悯心。1992年,曹宇翔赴青藏高原采风,这对他而言是一次精神和生命的洗礼。从高原归来,他几易其稿,用时一年写出了近四百行的长诗《珠穆朗玛高峰》。

  曹宇翔朗读《珠穆朗玛高峰》(节选)↓

  “一个人不会比一滴水经历得更多/是水。御风而行/更大循环,更大往复/凌乱中的秩序/简洁,本真。仿佛流转无常人生/万水之源啊哪里埋着江河胎衣/珠穆朗玛,掀开广被万物的胸襟…… ”

  2001年获第二届(1997—2000)鲁迅文学奖

  2001年,曹宇翔的诗集《纯粹阳光》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而创作这部诗集时,正是他人生最艰辛的时期,如今回忆起来,他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曹宇翔:“我在魏公村住的时候,那时候很简陋一个小破屋,斜对门就是一个厕所,经常有污水横流,有时候灌到屋里面。我在那个地方就忘掉了这个世界,那些陡峭的句子、新鲜的句子哪里来的?肯定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都是我琢磨来的,你怎么琢磨,更多的时候躺在我的被窝里,一直想这个句子,想出来了,披着棉被,光着膀子就在那儿写,写到天亮,骑破自行车上班去了。”

  2019年上海国际诗歌节论坛发言

  一直到2018年退休,曹宇翔在《人民武警报》工作了35年,写作始终是他的最大爱好。他以军人独特的视角和深沉的家国情怀,用心用笔用诗去传递正向的、温暖的力量。

  曹宇翔:“我几十年来点灯熬油,写得好的地方,写出好句子来,自己也是感到很快乐的。我有一首诗叫《英雄》,好多烈士20岁就牺牲了,我写那首诗的时候也是流着泪写的。我用了三个细节来表述英雄。一位英雄的母亲告诉我,她听到一阵风声,感觉她儿子回来了,她就潜意识地披衣起床点着灯,一看是一阵风,坐在那儿就发呆。还有一个小孩看到一个军人,他就在后头看,爸爸爸爸地喊,一扭头不是他爸爸,他爸爸已经牺牲了。还有一个妻子,丈夫的手机号码她保存了好久,其实她丈夫已经去世了。想念丈夫的时候她就拨打那个手机号,没人接。最后我写,‘咫尺便是天涯,瞬间化做永恒’。”

  2019年西沙群岛采风

  军旅42年间,曹宇翔多次去过内地军营、边疆哨所,接触过许多基层官兵。他说,那些普普通通的官兵们,却带给他最深的感动,成为他创作最厚重、最真挚的背景。曹宇翔说:“我写诗,诗也在写我,诗让我像孩子般单纯,对世界永远有一颗好奇的童心。”在他看来,写诗增加了生命的厚度和宽度,“写诗就是反复地活”。

  曹宇翔:“辽阔的、浑厚的、坚强的,甚至带着军号的声音,军人的铁血就是我创作的一种背景。这些观念在背后一直支撑着我。生年不满百,人要好好地珍惜地活着,饱满地、载歌载舞地读书、写作,把自己内心的能量、力量发挥出来,把自己的生命变宽、变厚。”

责编:王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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