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推测美国“猎鹰 9”爆炸源于低级失误

　　9月1日晚，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的“猎鹰 9”火箭在进行静态点火测试时爆炸，一同焚毁的还有火箭搭载的以色列Amos-6通信卫星。好在事故中没有人员伤亡。

　　SpaceX公司事后发布声明称，在按照标准程序加注推进剂时，火箭上面级液氧储罐出现异常而造成事故。航天专家、《国际太空》杂志社执行总编庞之浩分析认为，爆炸原因可能是加注过程中由于静电等因素产生火花，或是推进剂加注量过大。“我觉得是低级失误造成的。”他说。

　　“此次爆炸源于液氧储箱位置。”航天专家、中国航天科工二院二部研究员杨宇光表示，液氧虽然温度低，但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事故。比如普通易燃物质只会慢慢燃烧，如果泼上液氧再点燃，就会产生剧烈爆炸。

　　杨宇光介绍说，美国阿波罗计划曾发生两次灾难性事故，一次是阿波罗一号飞船在地面训练时，舱内的纯氧产生剧烈燃烧，航天员遇难；另一次是阿波罗13号飞船的氧气罐由于搅拌发生爆炸，导致整个任务失败。“高纯度的氧气和液氧极具危险性。”他说，“如果在加注液氧，或在进行跟液氧储箱有关操作时出现问题，很有可能引发爆炸。”

　　同时杨宇光表示，爆炸的另一种可能是火箭二子级或卫星发动机发生误点火。“火箭控制系统非常复杂，很小的因素可能造成致命误操作。”他说，前苏联曾发生过这样的悲剧：因操作失误，发射台上的火箭二级率先点火，使火箭一级爆炸，导致现场上百人丧生。

　　不过火箭构造复杂，也不能排除其他爆炸原因。庞之浩说，比如某个设备因发生故障而过热，如欧洲阿里安火箭曾因箭体内留有多余物而爆炸，都存在着可能性。

　　这次事故引起了不少人对SpaceX公司静态点火测试的关注。杨宇光说，这是该公司的“独门绝技”。据他所知，其他国家和公司的主流运载火箭没有这种做法。

　　静态点火测试是用固定装置把火箭“锁”在发射台上，对一子级发动机进行点火，以测试其可靠性。杨宇光说，这种测试方法的好处是更接近于实际飞行，可以确定发动机的状态。

　　同时杨宇光表示，火箭的整套测试、飞行流程越复杂成本越高。SpaceX公司走了捷径，直接把火箭装配好，安上有效载荷，扣上整流罩，运到发射台上进行测试，节约了大量成本。然而在发射台上点火本身就是高风险动作，如果只是发现发动机推力不足，可以及时关闭发动机；但出现爆炸，则是星箭俱焚，得不偿失。“高可靠性和低成本是一对矛盾体，SpaceX公司显然更倾向于简化流程、降低成本，但他们这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说。

　　事故发生后，Facebook创始人兼CEO扎克伯格表示“极度失望”。这次“陪葬”“猎鹰 9”的Amos-6通信卫星价值2亿美元，本将成为Facebook公司的首枚互联网服务卫星，是扎克伯格“让全人类都能上网”雄心计划的开始。如今这项计划不得不推迟。

　　失望的不只有扎克伯格。一周前，中国信威集团决定收购Amos-6卫星的母公司——以色列卫星公司（SCC），但前提条件之一是Amos-6卫星必须成功入轨。此次事故会对收购产生多大影响尚不确定，但SCC公司的估值无疑将大幅缩水。

　　相比之下，SpaceX公司自身受到的影响无疑更大。庞之浩表示，此前“猎鹰 9”多次在回收时遭遇失败，但不影响发射任务。而这次故障则十分致命，会使该公司的声誉大大降低。

　　去年6月28日，一枚“猎鹰 9”由于氦瓶钢支架存在缺陷，在发射后139秒爆炸解体，导致SpaceX公司终止了后续半年内全部发射任务。有专家预测，此次事故后该公司的发射停滞时间将超过去年。

　　几天前，SpaceX公司刚为计划于今年第四季度发射的首枚“二手”“猎鹰 9”，找到了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客户，要把卢森堡国际卫星运营商价值数亿美元的SES-10送入地球同步轨道。现在这项计划可能会被推迟甚至取消。

　　SpaceX公司去年还和NASA（美国航空航天局）签署了商业载人太空飞行合同，计划在2017年用载人龙飞船把美国航天员送往国际空间站。庞之浩认为，该合同很难如期实现，原定发射任务可能会由波音公司的“星际客车”来完成。他还表示，SpaceX公司今年本来有17次发射计划，但随着事故发生，剩下的9次无疑将延期执行。甚至后续的猎鹰重型火箭计划都会受到影响。

　　作为SpaceX公司的坚定支持者，NASA声明：“对我们的商业伙伴仍保持信心。”不过庞之浩表示，由于过于看重低成本，“猎鹰 9”的可靠性一直受到怀疑。“该公司很多元部件都是用高可靠工业级而不是宇航级产品；测试设备也是先讲低成本再求高可靠；就连火箭进入发射场，也要求‘时间短、用人少’以降低成本。”他说，希望这次教训，能促使商业航天公司在成本和可靠性之间寻找更好的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