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恋英：为军旗而战的“第一女兵”

2009年，时任军事五项队队长的王恋英赴部队进行先进事迹报告时留影。尹家睦 摄

　　中国走向世界的脚步，坚实铿锵不可阻挡。进军国际军事五项，亦是如此。

　　法国军官亨利·戴布鲁斯或许不会想到，1945年他在莱茵河畔创造的军事五项运动，日后会成为全球考评陆军训练水平的重要标准。

　　戴布鲁斯更不曾想到，以他命名的军事五项世锦赛冠军奖杯，会长留在遥远的东方军营。

　　在八一军事五项队营区，一座“世界冠军碑”像巨人一般巍然屹立。在它的基座上，镌刻着一句话：谨献给托起五星红旗的英雄们！

　　“通过拼搏赢得赞誉，通过实力赢得尊重。”回顾八一军事五项队近40年的发展历程，曾连续5次夺得军事五项世锦赛个人桂冠、先后14次创造世界纪录的王恋英如是说。

　　生在河北白洋淀，听着雁翎队抗击日寇故事长大的她，从小就向往英雄。

　　她曾是一名现代五项运动员，还夺得过全国冠军。1991年，正当她满怀信心准备向世界冠军冲刺时，国际军体理事会举行了第一届女子军事五项世锦赛。翌年，我军决定组建女子军事五项队，参加第二届比赛。

　　这时，有领导找到了王恋英，希望她改练军事五项。好心的队友劝她：“你已经是中国现代五项的‘皇后’了，现在离开太可惜了。”但为了给军旗争光，她选择挑战自己，一头扎进了八一女子军事五项队。

　　有人曾形象地比喻：“较之铁人三项运动，军事五项运动是一项超人运动。”射击、游泳、障碍、投弹、越野，都是近似实战的项目，不仅是对每个国家军队战斗力的考验，也是对每名军人实力的挑战。

　　练军事五项，王恋英是个新兵，一切得从头开始。刚开始练习500米障碍跑项目时，每次跑完16个障碍物下来，肘、背、膝、手、脚常会被磨破；伤口还没好利索，又跳入水中训练，水里设的4个障碍物再次碰到伤口，疼得她直咧嘴……可她把头一昂，忍着剧痛继续向前跑。

　　“我把她练哭过许多次，但最后她把我的心练软了。”曾担任过王恋英教练的吴建筑说，别看她得了那么多奖牌，可付出远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1992年9月，王恋英和队友们远征瑞士，参加第二届女子军事五项世锦赛，这是中国女军人第一次亮相国际军体赛场。

　　那次比赛王恋英获得了团体冠军和个人亚军，然而载誉归来，队友们却发现，王恋英的笑容很少，“在赛场上夺冠军就是胜利，得亚军就是失败。”首战受挫，反而更加激发了王恋英的斗志。

　　战胜对手与战胜自己之间，有时可以画一道长长的等号。

　　赛场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为练就一身硬功夫，她大胆模仿男队员的技术动作，通过两米高的爱尔兰高板时，她像男队员那样采取双立臂上翻过障碍；过浮出水面50厘米高的水中平台，外国女队员一般都是手脚并用爬过平台，她却采用独创的双立臂上平台的技术；即便是在大年除夕夜，她也要跑个10公里越野。

　　王恋英的汗水、泪水没有白流，因为她的信条始终是：“拼倒争第一，站着升国旗！”

　　1994年11月1日，是个让王恋英终生难忘的日子。第42届军事五项世锦赛在巴西“黑珍珠”军事学院举行。

　　王恋英准备上场时，站起来带领队友大声唱起《义勇军进行曲》。唱完国歌，她昂首挺胸，提枪上场。“叭、叭、叭……”第一轮10发精度射，弹无虚发，枪枪10环；第二轮10发速射，一气呵成，打出99环。200米距离，20发子弹，199环，打破了丹麦选手保持的世界纪录！外军队员纷纷走过来向她表示祝贺，一位老华侨甚至激动地洒下热泪：“解放军真给咱中国人争脸！”

　　比赛结束，她不仅获得女子射击个人第一名，还在成绩上超过了各国的男选手，登上了团体冠军和个人冠军的宝座。领奖台前，国际军体理事会技术检查委员会主席走过来，把戴在自己手上刻有胸环靶图案的金表送给王恋英说：“只有你才有资格戴这块表！”

　　站在领奖台上，凝望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她不仅感受到了为祖国为军队争光的自豪，更体会到了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把军旗插上山顶的喜悦。

　　1998年，王恋英再次改写了个人世界纪录，成为国际军体理事会军事五项世锦赛有史以来第一个实现个人“五连冠”的女运动员，被国际军体理事会誉为“世界第一女兵”。

　　人生旅途中，总有许多诱惑。尤其当你成名后，各种诱惑便会接踵而来。

　　王恋英曾主演以军事五项队为题材的电视连续剧《神圣的军旗》，无论是气质、相貌，还是表演才能，都很有明星“范儿”，为不少导演所看重。

　　她又一次面临选择。功成名就，急流勇退，此其时也。

　　然而，她再一次选择干下去！在做客一家电台节目时，有听众问她为什么放弃当演员做明星的机会，她这样回答：“我不去当演员，照样会有许多人拍出精彩的电视剧。可我不再干‘军五’，也许赛场上就会少升起一面五星红旗。”

　　眺望远方，梦想的晨曦初露。

　　7月的北京，酷热难耐。而此时，在北京西郊八一军事五项队的训练场上，队员们挥汗如雨，争分夺秒。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将踏上在自己祖国举行的世界军人运动会征程。

　　赛场上的辉煌已然过去，结束运动员生涯的王恋英开始接触队伍训练管理、后备人才培养工作，现在的她担任军事体育训练中心副主任。但无论岗位如何变化，她还是那个率领运动员拼杀国际赛场的“第一女兵”。

　　“绝美的风景，多在险峻的山峰；壮美的人生，存于超越自我的奋斗中。”王恋英最喜欢这句话。（张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