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7-10 08:11:00 来源:中国军网综合 说两句 分享到:
星火赓续,让我们永远记住这群人,他们经得起崇敬目光的打量,经得起岁月长河的淘洗。今天出版的《解放军报》推出纪念建军九十周年特刊,发出追问——
你从哪里走来
■武天敏
衣衫褴褛,赤脚光臂,神情严峻,疲惫不堪,脸上扑着硝烟,脚上沾着泥土,没有统一的军装,没有制式的武器……
面对这幅真实的老照片,我们记忆的闸门能否訇然中开?我们平静的心脏是否凛然一颤?这就是当年反“围剿”的红军战士,我们这支军队燎原的星火。
星火,星火,你在哪里闪烁?老照片上的战士,你是走向战场,还是撤出战斗?你是在追击,还是在转战?这一切已不得而知,永远湮没在历史的烟云里。只有胶片上当年瞬间显影的感光颗粒,如今依然清晰。
“真想不到,我们的军队当年会是这样!”当我端着手机,把这幅照片拿给今天的年轻战士看时,他们不约而同睁大了眼睛,眸子里写满惊叹号。在他们想来,红军再不济也应该有一身灰军装、有一顶八角帽啊。谁能想到,没有!一切都没有!
照片不会说谎,历史本是这样。形成燎原之势的星火,当年就是这般微弱。
这颗星火,点亮我的记忆。当年采访金一南教授,连续3天的对话中,他闭口不谈他的家世。但我从侧面了解到,他是开国将领的儿子、红军战士的后代。后来,我凭借只言片语在互联网上钩沉索隐,终于找到了他的父亲——金如柏将军。
按常理说,作为儿子,金一南该对父亲的故事非常熟悉。谁知,他也有一个“没想到”的巨大疑问。1983年,金如柏将军去世前一年。病房里,金一南生平第一次给父亲洗脚,那双脚板让他呆住了。一块块老皮,洗起来硌手。他想不到,父亲这样的干部,进出办公室有地毯,上下班有红旗车,脚板怎么如此粗糙?
父亲的回答,让金一南心潮难平。“他告诉我,红军长征时,有一段时间连草鞋都没得穿,脚板上磨出厚厚一层老茧。行军下来,抬脚一看,厚茧中又嵌进许多沙砾、尖刺。刚开始还往外抠一抠,时间一长也顾不上了。最困难的一段是被分配到机枪连,不但要光脚行军,还要扛沉重的马克沁重机枪,走小路或爬无路的山。直到红六军团与红二军团会合,二军团的同志才给了双草鞋穿。”
那天,金一南一面给父亲洗脚,一面抬起头惊讶地望着父亲。“该怎样把当年那个赤脚行军、赤脚冲锋、赤脚扛马克沁重机枪的父亲,那个闯过围追堵截、走过万水千山的父亲,与眼前这个拄着拐杖才能走路的父亲相对照?”
父亲,只是当年千万颗星火中的一颗。这颗星火遭遇的风吹雨打,那一代军人都经历过。在漫长的暗夜里,有的星火熄灭了,有的星火黯淡了,有的在风暴中奄奄一息,几乎成为余烬,最终又倔强地燃起。
星火幸存,犹如大浪淘沙。对待很多事情,那一代军人有自己的准则,就像行星坚信自己的轨道。金一南永远忘不了,入伍第一年,因为表现突出,领导决定让他提前提干。他写信报喜,不料父亲的回信异常干脆:“立即返回部队,好好当兵,从基层干起。”金一南感慨:“父亲那代人就是这样,他不是把你提起来,而是把你摁下去。”
星火燎原,要靠自己来燃烧。它的燃料,一定不是狂风中飞舞的蓬草,而是紧贴大地的植被。今天,当我面对这张照片,我不知道金如柏将军是否走在这支队伍里。但当我面对金一南,我却能读懂两代军人信仰理想薪火传承的内涵。
我明白了,他手术后为什么依然坚持趴在床上写《狂飙歌》,明白了他为什么在剧烈摇撼的海军军舰船舱里,冒着惊涛骇浪,修改他的《苦难辉煌》。我想,当他在属于他的战场上冲锋时,当他透过战舰的舷窗,望着那一排排席天卷地的海浪时,一定看到了父辈前赴后继的身影。
常思量,自难忘。金一南不止一次深情回忆入伍那天的情景——他穿着还没有缀上红五星、红领章的草绿色新军装,坐在尘土飞扬的敞篷卡车上,一遍一遍地和战友们引吭高唱:“像那大江的流水,一浪一浪向前进。像那高空的长风,一阵一阵吹不断……”
这首歌,是劫夫作词作曲的《一代一代往下传》。直白如此,朴实如此,通俗如此。而今天,会唱这首歌的人不多了。富裕起来的我们,愿不愿承认我们的前辈是“泥腿子”?强大起来的我们,能不能像我们的前辈那样打胜仗?面对种种诱惑的我们,敢不敢毫不含糊地承诺,永远不做这支军队的不肖子孙?
星火不灭,让我们永远记住老照片上的这群人,记住他们的音容笑貌,记住他们的苦难行军。
星火赓续,让我们永远记住这群人,他们经得起崇敬目光的打量,经得起岁月长河的淘洗。
歼-20、运-20飞天,首艘国产航母、首艘万吨级驱逐舰下水……今天的人民军队,正带给我们连绵不绝的惊喜。她的阵容越是强大,我们越是要记住,她从哪里走来;我们越是要认清,她向哪里走去。
昨天的星火,点亮了今天的征程。
今天的星火,孕育着未来的辉煌。
忆初心,知方向。识来路,明前途。我们的希望,就在于初心不忘,永远守住心中的那团圣火。
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里“收条”和“回信”的诉说 ——
这是人民的雪中送炭
我叫“收条”,我还有个兄弟叫“回信”。别看我俩是陈旧泛黄的信笺,但都是国家一级革命文物,是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的“镇馆之宝”。
仔细瞧瞧我俩的样子,红色竖行“八行笺”,头顶代表孙中山先生革命意志的“总理遗嘱”,再向下看,便是我们的身份——“中国国民党江西省党部公用笺”。若无南昌起义,我俩也就是上世纪20年代的两张普通信笺而已。但是,在中国共产党打响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后,我俩便拥有了“灵魂”。
1927年8月3日,南昌起义第3天,繁忙的江西省党部执行委员会里突然一片沸腾。朱大桢来了,这个作为江西民众慰劳前敌革命将士委员会负责人的国民党“左派”人士,数月前还在带领群众前往武汉慰问北伐的国民革命军。但是,随后国民党反动派瞬间变脸,挥起屠刀血腥迫害中国共产党员的卑劣反革命行径让他彻底伤了心。
大革命的失败曾让朱大桢愤愤不平。没想到,中国共产党不畏强暴、坚持革命,发动了南昌起义,让他重新看到中华民族的希望!起义当天,他便迅速发动南昌群众为起义军捐款捐物,并将募集到的一万银元送来支持起义。为起义部队代收慰问金的是国民党江西省党部执行委员会常委黄道和罗石冰,他们当即为朱大桢开出收条:“今收到贵会慰劳革命将士捐款壹万元正”。这时的国民党江西省党部是以共产党员为核心的国共合作组织,黄道和罗石冰均为共产党员。
我就这样到了朱大桢的手中。我至今还清晰记得黄道、罗石冰将我交到朱大桢手中时的那份激动。起义时,中国共产党太困难了。白色恐怖笼罩之下,很多人对起义部队避之不及。加之当时金融混乱、物价飞涨,叶挺、贺龙的部队从武汉带来的国库券和江西省银行发行的纸币都大打折扣。这一万银元对孤立少援的起义部队来说,可谓雪中送炭!
捐款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第二天,我就在朱大桢的手里迎来了一位兄弟——“回信”。他和我同样盖着“中国国民党江西省执行委员会”的方形公章,上书“迳启者昨日收存贵会转来之慰劳捐款已由本会黄道罗石冰两常委分别送交十一军与二十军两政治(部)主任领收代为分发矣”。“回信”告诉我,起义部队已经开始南下,他是在起义部队开拔之前由罗石冰紧急交给朱大桢的。“回信”主要是告知朱大桢这些捐款的去向,以及对起义部队南下作战产生的巨大帮助。
过了很多年我才渐渐明白,在那个军阀混战的年代,南昌人民此举是多么慷慨和赤诚。我这张“收条”证明的不仅是起义部队军费的一个来源,更是人民群众对这支部队的真情支持。
而我的兄弟“回信”,则是中共党员严谨细致、有始有终工作作风的真实写照,同时也反映出中国共产党对人民恩情的无声感念。
1958年,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筹建。纪念馆筹备处获悉了我们的下落,几经辗转找到朱大桢,希望他能把我们捐献出来向世人见证那段历史。然而朱大桢一直将我们视若珍宝,并未同意:“保留它们,说明我的确把人民的钱交给了起义部队,没有中饱私囊。”后经纪念馆多次派人动员,朱大桢终于在1959年将我们捐出,让我们与世人共同见证人民军队在诞生之初就得到人民的拥护和支持。(张富华 朱宏博 鲁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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