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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广《军旅文学之窗》| 一位退役上校的军旅扶贫记忆:那座山、那些娃

2021-05-09 22:48:00  来源:央广军事  说两句  分享到:

  央广网5月9日消息(刘计平)迈过冬的门槛,太行山深处的河北省涞源县迎来了生机勃勃的春天。时隔24年,当我完成了军旅使命,放下肩负的责任重担,终于能够说走就走,便急不可待地奔向那个曾经无数次闪现在梦境里的小村庄——桃木疙瘩。

  桃木疙瘩村是中国“希望工程”砌下第一块基石的地方。1989年,桃木疙瘩小学的13名流失生,成为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希望工程”的第一批受助生。当时由于部队驻地就在涞源,那几年,作为团里的一名新闻干事,我曾经两次上山进村,见证了这个海拔1800米大山深处小村庄的笑声……

  第一次,是在1995年冬,我所在的部队向桃木疙瘩小学赠送专项助学金,救助7名濒临失学的学生。那天,这些山里娃们的小脸儿尽管冻得通红,但他们依旧露出天真的笑容。虽然还是寒冬腊月,整个村子却如沐春风,仿佛提前预约了春天的故事。半个多月后,我采写的随笔《桃木疙瘩村的笑声》登上了《中国青年报》。

  第二次,是在1997年秋,得知桃木疙瘩小学第一个“希望工程”受助生张胜利从上海第一师范学校毕业后,拒绝大城市的诱惑,毅然返回家乡小学任教。闻讯后,我再次辗转来到桃木疙瘩村,拍下了张胜利为村小学仅有的5名学生上了开学第一课的镜头,以及他组织学生升国旗,给孩子们讲解五星红旗的象征和来历的画面。那时的张胜利,满眼憧憬,满目春光,意气风发走进了人生的春天。此后,我拍摄的独家摄影报道《“希望工程”第一个受助生回报社会——张胜利梦圆金秋》相继在多家中央媒体刊发。

  一年后,伴随着军队改革步伐的推进,部队进行裁减,我被分流到山西省军区,再难有机会去桃木疙瘩村。然而,正是缘于这两次“希望工程”的参与和见证,那个小山村的贫困,那群失学孩子渴盼的眼神,在我心底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痕,以至于在此后的军旅生涯中,扶贫、助学,成了我所从事的国防动员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项工作。

  在阳泉军分区政治机关工作期间,我利用节假日,连续三年在三个农业县区摸底调查,拿出了扶贫方案,后来,上级领导机关做出决策,拨出专项资金援建了三所“八一希望小学”。

  还记得,当我随军分区的扶贫工作组第一次到盂县路家村镇的西杜村调研时看到,村委会和村小学挤在一处破旧的危房中,80名学生总共只有200平米教室,条件非常简陋。乡亲们告诉我,他们最大的期盼就是建一所学校,让孩子们在良好的环境中学习成才,但由于村集体经济薄弱,建校经费一直难以筹集,家长们的愿望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那天,看到这个村的学校条件如此简陋,我心里感到很吃惊,也很难过。调研回来以后,按照军分区的部署,会同县教育部门很快拿出了学校改建方案,并在军分区的官兵中发起了“为山区孩子献爱心”捐款助学活动,大家伙你拿出200元,他拿出100元,纷纷慷慨解囊,从有限的工资、津贴中拿出一部分支援这一“希望工程”,一颗颗爱心汇聚成爱的暖流。

  官兵们的捐款加上部队的专项拨款,捐助资金到位后,建校工作紧锣密鼓展开。这年八一前夕,学校竣工,金黄色的琉璃瓦,银灰色的铝合金门窗,洁白的外墙瓷砖上悬挂着张思德、黄继光、邱少云、雷锋等英模画像,校门口的墙垛上,“八一希望小学”几个鲜红的大字熠熠生辉。

  此后的两年,平定县东回镇西川村和阳泉市郊区西南舁乡北舁村的两所“八一希望小学”也相继建成,成为小山村里最漂亮的建筑。整洁的教室、崭新的桌凳、现代化的教学设施,映衬着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脸。

  从2012年起,我从军分区机关到盂县人武部担任政委,在这个岗位工作8年,特别是兼任县委常委后,我积极协调军地各方将扶贫助学经费列入专项预算,人武部每年拿出10万元对口帮扶一个贫困村,选定一两项适合当地的产业,吸纳贫困军属和村民就业。

  为做好产业扶贫,我们在猫铺村建起了农产品加工车间,在骆驼道村建起了核桃种植基地;每年还拿出3万元,选定一所乡村中小学开展助学兴教活动,帮助太行山区的孩子们改善学习环境,并在校园立起了国防教育橱窗和英模人物画像,增强了山里孩子发奋学习报国奉献的信念。

  转眼间,30载军旅岁月过去,我到了退休的年限。退休后的第一个初春,我从山西来到当地,再次来到我的军旅扶贫助学出发地——桃木疙瘩村。

  当我翻过高高的山梁,那个熟悉的小山村出现在眼前,村庄已经荒芜,没有人居住。当地的战友告诉我,最后的7户村民已经在三年前搬迁进城里,村小学也早在15年前就撤并到了山下的东团堡中心小学。

  听说,当年回村教书的“希望工程”第一位受助生张胜利在小学合并后,到了乡里的中心校任教,后来做了负责德育和后勤工作的副校长,再后来,调到县教育局从事教育扶贫工作,二十多年一直默默扎根在教育战线,河北涞源再也没有学生因为贫困失学。

  了却心愿后,下山的路,仿佛轻快了许多。车窗外,北方的原野,刚刚从荒芜的冬眠中醒来,满目土黄色的视线里,原本水墨画般的柳树枝条,开始隐隐约约泛出鲜嫩的绿意。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路边的灌木林也会脱去褐色的冬服,换上绿色的春装,山桃花依旧会开满山岗。

责编:翁倩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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